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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凯】轮回之境

#不老的魔女和她捡来的孩子

#大家新年快乐

#迟来的生日贺文,祝贺所有二月生日的宝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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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蹲在那里看着他,托着腮表情十分平静,既没有表现出在荒郊野岭看到一个孩子时该有的惊讶,更没有终于在茫茫荒无人迹的山涧中见到人时该有的惊喜。她就蹲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些漫无目的地甚至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的时候还称不上打量。


对于这样的拉锯战他宁愿自己是输的那一方,也不愿意就这样什么事儿都不做和一个头发上戴着巨大怪异星星装饰的女人将宝贵的时间浪费下去。


他已经很饿了,再过不久就会入夜,这个山涧一到夜晚就会吹来咸咸的海风,湿冷带着冰凌子的空气会把任何人的耐心生生耗光。而他已经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掩在这个地方待了两个晚上,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是再也走不动路了。


所以终究还是他先开了口,蜷着身子抱着膝,声音中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着冷静:“如果你能给我一些干面包和百香果酒的话,我将会感激不尽。”


而她并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将她两条因为穿裙子裸露在外的腿用双手环了起来,把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味地看着他,在他问她讨要食物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叫……”


“雷狮。”


她终于在见到他之后说了第一句话,不是自报家门也不是问客从何来,而是平静到没有抱走任何感情地叫出了第一次见面的人的名字。


不,雷狮看着她,也并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太冷太饿了,所以她的面貌轮廓模模糊糊的无法看清,待到揉过那双酸涩的眼睛后他看到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似是而非。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大概是轻笑了一声,从长久的蹲姿站了起来,露出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来。她的打扮有些怪异,黑色蕾丝衬衣以及黑色的花苞裙,外面披了一件长直脚踝的黑色斗篷,她从烟雾中走来的时候她还将那顶帽子戴在头上,但是不久后她就将它从她的头上放了下来,露出她全身上下最怪异的和她的装扮格格不入的那个巨大粉色星星装饰来。


“我不仅知道你叫雷狮,我还知道你是雷王星的孩子,出身不凡,不满自己被束缚,所以出走。”


她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两瓣如山涧樱花的嘴唇中吐露出让他不可置信的话语来,直到女人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被阳光打出巨大阴影覆盖了他整一个身子的时候他才开始表现出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该有的害怕和紧张。


可他坐在那里,因为饥饿根本无法站立起来,想要退后却被身后的树给挡住,所以只好抬起双手本能地低下头护在自己的脑袋前。


他以为女人要打他要抓他回去,可过了很久也没有传来一丝动静。他稍稍放松了面部的肌肉,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面前毫无声息的空气。


她站在阴影里,将金色的阳光通通挡在了身后。一身黑色的装束和阳光似乎格格不入,唯有那个大概是琉璃制成的粉色星星装饰在她的黑色长发上散发着迷离的光彩。


而她只是弯下腰伸出手穿过他的胳膊,娇小的身子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就这样将他提了起来然后抱在了怀中。


“我叫凯莉,是个魔女。”


就算是自我介绍了。


雷狮这才算真正看清了那张脸。近在咫尺的,并不是面无表情,脸上的表情可以说得上很生动,带着嘲笑的无奈的好奇的明亮笑意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出走一般。


而他没有力气去挣脱些什么,只能将身子倚在她的怀抱中,在她的肩上他接受阳光和她呼吸的洗礼,暖洋洋地就像回到了他自己房间的火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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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张简陋却整洁的木床上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和床一样木质结构的小屋子,放眼望去只有一张直接用树墩做成的桌子,大概年代已经很久了,周遭的一圈上已经长出了细细密密的小树枝和青苔,主人似乎毫不介意,也可能是极少用到这样的桌子。除了桌子之外就是木质的椅子和看上去像是灶台的东西。


说这是一间人住的房间更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小小的森林,木质墙壁上挂满了花篮和植物,芳香四溢,多多少少引来一些蜜蜂。


和他所在的皇宫明明天差地别,可他却莫名觉得熟悉,是在梦中见过呢,还是在哪本故事书中读到过呢。


“你醒了啊小子。”


雷狮抬头望去,那个自称凯莉的魔女用肩膀推开了木质门,一手拿着碗一手握着看来是刚刚烤好的鱼走了进来。


她的斗篷已经脱了下来,单单留着黑色的蕾丝绑带衬衫和堪堪盖住她三分之一大腿的黑色花苞裙,要比早上在山谷中见到她时看上去显得年龄小一些。


大概是他将所有的疑问都摆在了他的脸上,她咧开嘴笑了起来:“别想了小伙子,我是不老的魔女哦,等到你死掉的时候我也会是这样,永远17岁。”


她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哪哪儿都带着不可言喻的笑意,可是他却在中间听出些难过的意思,他想他是饿疯了,思想和言语都开始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他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物,想要开口说句谢谢,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大样:


“老太婆。”


她楞了一下,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但很快就被她特有的似笑非笑压了下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烤鱼的树枝,单手叉腰:“有趣。你要是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下床磕头叫我魔女大人。”


“明明就是老太婆!”


才十岁,但是一张嘴早已经可以得理不饶人。雷狮赶忙将手中的蘑菇野菜粥一咕噜地喝了下去,也顾不上认真欣赏凯莉的厨艺了,只知道自己再不吃点东西下去可能连怎么对付这个不明来路说自己是魔女的女人都办不到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甩着那条穿了鱼的树枝对着不远处的花瓶指点了一下,还没有听清她嘴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的咒语,那个花瓶就在他的眼睛底下变成了一只蹦蹦跳着的活生生的青蛙。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将鱼对准了他,挑着眉一脸嘲讽:“小子看到没,只要我乐意,我随时可以把你变成青蛙。”


看他只是呆愣愣地盯着那只青蛙猛瞧,凯莉将手中的鱼朝着他丢了过去:“吃吧,吃完你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


“不回去?”她眯起了双眼,“那你要留在这里给我做食物吗?我还没有吃过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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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没有吃了他,不仅没有吃了他,还帮他准备了几套像样的衣服,也不知道这样的荒郊野岭她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哦,不过她是魔女,能将花瓶变成青蛙,当然也能将别的东西变成衣服,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让他惊讶的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居然毫不羞耻地脱光了他的衣服将他扔到了溪水里,而他只能任由她对着他的身子上下其手而毫无还手的余力。


唯一的余力大概就是他还记得该怎么脸红,该怎么破声大骂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你是流氓吗!我自己能洗!”


她听言歪了一下头,甚至连面无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她松开手,像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蹲在岸边托着腮看着他,看着他在看上去很浅其实深不可言的溪水中开始挣扎,直到他给自己灌进去不少的水,她才挽起袖子穿过他的手臂一把将他从水下捞了上来。


“看来洗的差不多了。”她就那样提着他抖了抖,撒开的水一半落在溪水上一半落在她的裙摆上,而男孩子和女孩子最显著的差异就这样一丝不挂地露在她的眼前,他下意识想要去遮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被挂在了她的手上,这个时候只能任由脸红四下蔓延,他撇开头根本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嘴上骂骂咧咧最好眼前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


她大概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眨眨眼这次是对着他的小弟弟仔细研究了起来,抬起头来的时候便擅自下了结论:“小屁孩。”


他的脸涨得更红了,这种被一览无余的感觉如同电流从他的下半身一直上升到他的嗓子眼,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将他放下来的时候动作却很轻,被她轻抚过的地方早已没有了湿漉漉的溪水。她将他放下来,帮他穿上了衬衫和西装背带短裤,最后帮他仔仔细细地系上了黑色小领结。


“变态魔女老太婆。”他低着头细细碎碎地念叨着,可是一双眼睛却是怎么都不敢往她的身上放去,她歪过头故意去瞅他通红的脸,他咬着牙砸吧了一声便觉得丢脸将脸埋到了她的怀中,顺便在她裸露的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作为报复。


“你是狗吗?”


她也不生气,自然而然地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在小溪边上坐了下来。


“你不回去吗?”她没有看他,说话的时候将眼神越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落在很远的地方,她的眼中似乎装下了蓝天白云,就算刚刚出现在天空中的第一颗星星也被她装到了眼睛里去,可又像什么都没装,什么都没有看,轻飘飘地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就是能够看懂她,就算才认识不到一天,他就觉得自己能够懂她,像是认识了亿万光年。


“我不回去。”


“那你现在是要怎样?养肥了好让我下菜?”


“我要跟着你学魔法。”


他听到她嗤笑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


“学会了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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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他亲口对她说出“我不回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他“想不想家”、“想不想回去”这样的问题。小屋中只有一张床,她偶尔会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一起睡,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百香果酒的味道,她每次都因为他年纪小来拒绝给他喝酒。


可她的身上有百香果酒的味道,虽然只是很浅的一层,而他躺在她的怀中,朦朦胧胧的就像是醉了一般。


相处久了之后就会习惯这个魔女大大咧咧的处事作风,这个时候脸红羞涩这样的情感就会显得多余又做作,磨削了那一层情感,便能够发现这个自称魔女的女人是个真真正正意义上的魔女。


她什么都不教他,魔法也好其他什么也好,她总是打着哈哈说那种东西时间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地学会。所以她让他出去打水,去树林中捡柴火,去积了一层厚厚油渍的灶台生火做饭。


而她几乎什么都不干,干的最多的就是坐在溪水边上的巨大石墩上托着腮沉思,看星星看月亮,有时候从日出坐到日落,有时候从夜晚星空漫布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他已经习惯她挤在他的身边,偶尔两个人幼稚地比赛将谁挤到床下去谁就能独睡一张床。多数的时候都是她赢,可是她总是会在他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起身,拍拍身边的空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的大发慈悲。


可也有那么些个时日,他一个人躺在那张单人床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长出些嫩芽的房顶独自失眠。那个女人就坐在离他不到200米远的那条小溪边,她什么都不干,也不睡觉。


所以那一天他实实在在失了眠,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在看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


“你一直都待在这山谷里,都不出去的吗?”


“要出去你自己出去。”


“我想吃糖葫芦。”


“你是小孩子吗?”


他的确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换完牙,身上还带着她逼着他喝牛奶带上的婴儿肥。他也不想吃糖葫芦,他什么都不想吃,他只是希望她的眼睛中能够从这片星空下解放出来,去看看世间上的其他东西。糖葫芦也好,烟火也好,这是他从小的愿望,他希望这也能成为她的愿望。


10岁的时候他从皇宫中逃了出来,为了糖葫芦为了烟花大会。而那一年他12岁,他本有的是机会从这个魔女的身边离开,可他却帮她打水捡柴做饭整整两年。他对自己说这只是报恩,是身为皇室宗族该有的一点儿修养,而她孑然一身,她总是说他还小,可是他却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不可一世的孤独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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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拉着我!我又不是小孩!”


他还是把她从山谷中带了下来,在下来之前她按照他的建议换上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和短裙,就算她龇牙咧嘴不愿意将头上的星星装饰摘下来,在这样的搭配下也不会显得过于怪异,至少看上去能像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中二病少女。


而现在这个喜欢对着他颐指气使的魔女拉着他的衣角咬着嘴唇东张西望着,明明不安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12岁,两年内他的身高长势如同他们小屋前的那棵树,目光也已经可以和那个曾经能一把抱起他的魔女平齐。


“明明就是小屁孩!”她有些害怕并且小心翼翼地躲开人群,一双平时总是空白的眼睛中装上了万家灯火,她对“拥挤”和“人群”缺乏概念,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离开那个山谷去过别的什么地方,也许他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是她离开她的小屋所能够达到的最远距离。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白衬衫的衣角从她的手上一把扯了出来,在她一脸莫名想对着他进行一番教育之前他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别放开我的手,懂吗?”


当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已经不需要她反过来保护他的时候,这个称之为魔女的女人却将她的手从他的手心中一把抽了出来,并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头上。


“小子,我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摸女人的手吗?”


他皱着眉闭起眼“啧”了一声,别开眼在心中默默吐槽明明一直是她对着他动手动脚。


“喂,你活了这么久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他下意识去问这样的问题,移过眼睛偷偷地将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当然有啊。”意想不到地大方承认了,他好奇,索性将身子转过来端端正正地面向她,而她也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原本是海蓝色的,但在灯火的映照下显露出清浅的紫色来,倒是和他每天早上起来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双眼睛变得相似。


“那他人呢?”他专注地看着她,想要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后来他又后悔了,到最后他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在她的瞳孔中找到怎么样的情绪。


“死了。”


她说话的时候大把的烟火在他们俩的头顶爆炸,稀稀落落像流星在夜空中转瞬即逝,在没有星星的夜晚将所有的星座点亮。她抬起头去看那一抹抹透亮,伸出手拉过了刚刚被她拒绝的那只手,紧紧的,她的手心很热,他甚至能感受到细密的汗水。


“喂……”


“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走!吃糖葫芦去!”


她一把扯过他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怕他因为烟火的爆炸声会听不见她说话似的,大声地让周遭的人群不得不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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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山上来,他知道她会回来的,因为她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人间烟火气息,就算成千上百的烟火在她的头顶绽放,就算她一把抢过明明是他提议想吃的糖葫芦,但是在人流来来往往中就她停留在远处,粉红色色彩艳丽,再热闹她照样孤独,她将自己活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谷。


“我要学魔法。”他将一盘精致的小蛋糕重重放到了她的面前,双手环胸,将话说得不容置疑。


“学什么魔法?把东西变成青蛙?”她前倾着身子,用叉子切下一小块奶黄色的蛋糕放进了嘴巴里,似乎对他日见长进的厨艺十分满意,勾着嘴巴点了点头。


她就只会将东西变成青蛙,几年来她除了变出一堆又一堆的青蛙来之外,她什么都不干,说她魔女失格一点儿都不为过。


“变成青蛙怎么了?青蛙吃蚊子啊,你以为你身上没有蚊子包是谁的功劳?”她很生气,拿着手中的叉子对准了他一通赤裸裸的狡辩:“变青蛙很难的,你以为那些咒语很好记吗?”


他冷笑了一声,如果放在两年之前那个只知道一味逃跑什么都不懂的他来说,也许她现在所说的话会成为金玉良言,可是他已经在她身边待了整整两年,对于她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变得了然于心:“我已经12岁了魔女大姐,要是没有点记忆力你以为你手中的蛋糕是你自己变出来的吗?”


“只是做饭而已。”她将面前只吃了一口的小蛋糕往前面一推,原本还晴空万里的面庞在她将话说的无比平静时逐渐走向冷漠,她将眼皮抬了起来,海蓝色的眼睛中风平浪静,是暴风雨前的预兆。


“你为什么想学魔法?”


他不止一次向她提议说自己想学魔法,她也像是例行公事那样会问他的缘由。


他还记得自己向她说出的那些答案:很帅气,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不会被人欺负,反而可以欺负人,想成为强者……


她每次都是托着腮摇晃着脑袋听他叙述他的理想抱负,然后不轻不重地打起哈欠。


“想变强有错吗?你既然收留了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教我魔法呢?”他开始变得咬牙切齿。


而她依然冷漠,暴风雨没能形成强烈对流,她的表情重新归于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一些捉摸不透的嘲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打水捡柴烧饭吗?你以为我不会吗?没有你的时候我照样活的好好的。”她抄起面前的叉子,稍稍一抬手,面前的小蛋糕就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青蛙:“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比如我将蛋糕变成了青蛙,这只青蛙就再也变不回蛋糕了。我失去了一块蛋糕。”


“蛋糕没了可以再做啊。”


“对啊,蛋糕没了可以再做,那要是命没有了呢?”


他咽了口口水,随着她的目光他将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心脏正在里面扑通扑通鲜活地跳着,某一天它会衰老会病坏会死去,而面前这个女人活了无数年,不老也不死。


“那就让我不会没命。”他看着她,坚定又执着:“教我。”


她嗤笑了一声,明明对于他的提议不屑一顾,却弯起嘴角挑眉默许了。


“你要记住,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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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让他打水捡柴做饭,而她自己也依然无所事事什么事都不干,只是她不再经常往山谷溪水边上跑了,多的时候她坐在树桩上看着他往井中灌水,跟着他去丛林中捡树枝——虽然她只是跟着,什么都不干,但是雷狮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至少他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哪里都没有去。


她开始在他闲暇之余教他魔法。最开始用来穿鱼烤火的那根树枝被她扔到了他的手上,说起话来的时候带着一些她自己的小骄傲:“这可是陪伴了我很久的魔法棒,现在他归你啦,还不过来谢主隆恩?”


雷狮压根不想拆穿她,虽然嫌弃但还是听话乖乖地接过了那根树枝:“现在你要教我什么?把东西变成青蛙?”


“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他的身高已经有反超她的趋势,她绕到他的身后去调整他手握魔法棒姿势的时候需要轻轻踮起脚尖,而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百香果酒的味道,被山谷中带着些凉意的风过渡,变成浅浅一层。而他曾经偷偷喝过她藏在床底下的酒,那种甘沥的味道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飘飘渺渺行走在夏季的凉风里。


而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娇小的身子软软的甜甜的,曾经他可以很不要脸地蹭在她的怀中撒娇哭泣,她从来不恼,抱着他的时候不谩骂也不说话,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他可以听到她轻轻地叹息。


“你在想什么?”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她的身子和他挨得很近,冷哼和温热的呼吸就这样顺着他的心跳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脸红来的毫无道理可言。


他猛然推开她逃离她的怀抱,捏紧喉咙使劲叫嚷,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我什么都没有想,你不要误会了你这个老太婆!”


她的眼睛是海蓝色的,和还没有出现夕阳前的那一片干净澄澈的天空如出一辙。他从来没有见过海洋,但他相信用海水来比拟她的眼睛一定再合适不过,潮起潮落,日升日落,听说大海广阔无边,而她的眼睛也是那样,一望无际看不透情绪,像是一张没有被污染过的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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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四季如春,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现如今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季节。他深吸一口气将整个人潜入溪水中去,记忆恍惚回到了他初来乍到的那个时候,她嫌弃他浑身脏兮兮而将他扔到了水里,他那时还没有学会游泳,扑腾着双手在水中呛了好几口。


他双腿一蹬身子往前,让自己像一条鱼一样潜伏在水中央,睁开眼张开双手,他现在早已可以在水中往来自如。


他知道她现在就坐在溪水边上的那块巨石上,她几年如一日地坐在那里,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那双眼睛中装得下世界万物也可能什么都没有装,越过山岭越过天空放向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他摇摇头尽量让那些困扰着他拉扯着他的记忆回到脑海深处,低下头的时候看到溪水潭底一块亮晶晶的东西,在幽暗被折射的水中散发着有些自然熟悉的亮光。他往前俯冲,越过水流的时候千道白光朝着他扑过来,刺眼的睁不开眼睛,而内心的情绪被释放,难过又激动,想让他就这样在水中大声呼喊。


他想有时候就是这样,熟悉的不熟悉的,想回忆起的不想回忆起的,看到什么东西最多也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片段,而真正的故事只有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才能讲述出来,而生活中的故事绝对不是一句话一件事物仔仔细细圈框起来的,只有一分一秒亲自去经历去分享才能做到藏在心底成为一个人的秘密。


他伸出手将那块粉红色的星星状晶石捡了起来,溪水底下的折射让他试了好几次才将它拿回手上,冰凉的触感从指间到达胸口的时候他明白了这种熟悉感。所以他闭上眼上升,从溪水底下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沉重感从他的周身散去,她的目光伴随着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有些痒痒的。


“喂,我终于知道你头上的那个星星哪里来的了。”他从溪水底下举起手,琉璃制作的星星晶石四下水滴在阳光下和她头上的那一块惺惺相惜着。


她的眼睛从他举起来的手上移到他的身上,然后落进他的眼睛,和平时那样喜欢将时间拖长几秒,待到他将目光悄悄移开后她才开了口,他因为长久的憋气不得不大口地呼吸,而她平静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因为空气的起伏变得颤抖起来:“1分钟56秒,不合格。”


他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会她,径直游到岸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喂,你头上那一块不会也是从这溪水底下捡起来的吧?我看你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呢。”他垫了垫手中那块和她头上如出一辙的星星晶石,有些失望:“我还想过是不是你那个死掉的小情人送给你的。”


她挪开了一块位置给他,再次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粉红色琉璃石,记忆的潘多拉宝盒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打开了,伤心的难过的快乐的美好的,在晶石的折射下暴露无遗。所以她闭上眼睛,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和世界达成和解。


而他并不想放过她。


“难道被我猜中了?”


她依然闭着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在等他吗?”


“不。”她睁开双眼目光沉沉,海蓝色的眼眸中暗流涌动,“我谁都没有等,谁都不会来。”


“至于这个星星,你拿着吧。”


他低下头去看手中的那个琉璃石,和她头上戴着的那个一模一样,很显然,星星还是一双,可是晶石无心,天涯一方就只剩下一个有心人。


“无聊。”他撇开头想要将手中的粉色琉璃星星扔回溪水中,但是抬起手臂的时候又后悔了,只好咬着牙将手缩回来,任由心脏一颤一颤地抽动。难过到一定程度会承受不了,索性打算放下星星再次跳到溪水中去洗刷情绪。


他瞥了一眼没有什么情绪可言的魔女,勾起了嘴角。趁她没有注意牵过她的手,重心不稳的时候两个人便齐齐地摔入了溪水中,溅起了漫天的水花。


她的黑色长发在水中四处张扬,像是杂乱生长居无定所的水草,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不可置信和薄薄的怒意,看到她露出人类才会有的表情后他的心脏才停止了抽痛,拉紧了她想要挣脱开的手,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了怀中。


之后是吻,她的嘴唇和他预想的那样温温的软软的,就像她的怀抱一样让人流连忘返,其中还可以感受到不浅不淡的百香果酒的味道,就算是在水中也甘沥香甜,他用力撬开她的牙齿,将舌头探了进去想要索取更多。


15岁,正是男孩子对女孩子表现出浓浓好奇的岁月。而她果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永远保留着她17岁的面容,不老也不死。15岁的他在身高和身形方面早已超过了娇小的她,他将她抱在怀中一如她当年抱起浑身破破烂烂的他一样。


可是她推开他,提着他拉出水面,在他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抬起右手,重重地将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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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捡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满七岁,一双海蓝色的眼中中弥漫着清晨的烟雾。


“我叫……”


“凯莉。”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女孩子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好奇。


而他却笑了,将小小的如同一团丸子一般的女孩子抱在怀中:“我叫雷狮,是个魔女。”


“别骗人了,你明明是个男的,怎么可能是一个魔女呢?”女孩子嘟着嘴,明明连换牙都还没开始,但是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不符合年龄的机灵和冷静。


“你怎么就知道魔女不能是男的呢。”他将她放在了一个巨石上,石头因为长时间和人类打交道已经变得平整光洁,她看着这个自称魔女的男人从他怪异的斗篷后面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星星装饰,像是早已知道她会很喜欢那样将它戴在了她的头发上。


“这是什么?”


“一个幸运符,你喜欢吗?”


“喜欢。”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们说魔女在接受爱人的吻后就会死去,而这个爱人就会继承魔女的灵魂不老也不死,这是真的吗?”


他笑了,悲伤又无奈:“你想试一试吗?”


Fin.




魔女梗啊就想起了鲁路修,奶孩子梗啊就想起了剑三同人曲《眉间雪》

TAT



2018-02-15 评论-25 热度-905 凯莉雷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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