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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凯】十年一晌

#听说最近瑞凯增幅缓慢老妈子我内心焦急

#所以为了凑tag把废稿又搬上来了TAT

#江湖pa,私设居多ooc,十年一晌是慕寒的歌,我大概是个推歌博主



01
“凯莉?”女人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眼眼前人。来人似乎有些疲惫,长时间的赶路和风雪交加在他的眉眼间打下一种叫做沧桑又深刻的凛然之气。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但是露在外的一双剑眉却是银白的,被遮掩在兜帽中的头发偶有落在颊边,那弯头发也是不符合年龄的白。


这间妓馆坐落在京城中最豪华的地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来往恩客络绎不绝,其中不免鱼龙混珠,挂羊头卖狗肉的人也可以说遍地可见,女人虽然刚刚坐上妓馆的大当家还不久,但是她早已在这里见到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别说童颜鹤发,更加奇形怪状的东西她同样也见过不少。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将自己往穿着一身黑将自己隐藏在巨大斗篷下的男人身上贴去:“我们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客人都喜欢挑楼里最年轻貌美的姑娘,公子却一开口就问我凯莉姑娘,这我可帮不上您,凯莉姑娘红极一时的时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都还没能来星月楼呢。”


女人已经老了,虽然身段依然窈窕,但终将不是男人,三十岁对于男人来说,那是事业刚刚蓬勃发展身强力壮的时刻,而三十岁对于女人来说,只能是半老花黄,容颜老去,再细致的呵护也耐不住时间在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我知道。”来人似是叹出一口气,伸出手礼貌地推开了女人的迎合,一身黑色斗篷上落满了雪花,在此刻已经化为一滩滩积水将布料打湿,湿漉漉一片。所以他索性将兜帽从头上摘了下来,不出所料露出满头的银丝,来人也没有多做打理,堪堪用一根红绳在发尾处打了个结草草了事。


女人想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博人眼球的相貌就算是擦肩而过也能过目不忘,他垂下眼眸眼睫轻轻颤抖,偏白带着些病态的肤色倒是和外边的风雪顶配。


“我知道。”他又说了一遍,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了些许银两交给了面前的女人,声音虽然带着微微的凉意但是并不冰冷,从中似乎还带着一些似有若无的请求:“我只是想去凯莉的那个房间再看看,可以吗?”


恩客们喜欢提各种各样的要求,把姑娘带出去过夜,亦或者过几天来赎哪一位姑娘,而今天这次是她上任以来被提出的最奇怪的要求。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银两,将它们收好后笑了笑,“既然公子只是想看房间,那就去看好了,凯莉姑娘的房间星月楼一直都帮她留着呢。”


“谢谢。”男人又重新戴回了兜帽,语气不温不火不冷不淡,在大雪风飞的日子里恰好比积雪暖上几分。他往前走着,步伐有些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悲伤,在星月楼衣冠楚楚的豪门公子哥和穿着透明绛纱柔弱无骨的姑娘之间穿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女人看着那个颀长瘦削的身影,心想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


“是格瑞公子,他过来找姑娘了。”


女人转过身,身后的女孩子画着桃花妆,额间花钿沉沉,三两分桃色衣着倒是和当年名动京城的凯莉三分相似。女孩朝着女人半蹲身做了一个揖,抬起头的时候两眼却带上了白雪茫茫:“十年之约到了。”





 
02
听到窗外瓦砾上三三两两重物落下的声音的时候凯莉正坐在临窗而设的书桌前研墨,她今天并未上妆,少了眼角艳丽的桃红以及眉间花钿的她一身素衣白裳,光着脚踩在凉席上蜷成小小一团,也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孩。


月上中天,烛火摇晃之间她又听到自己面前的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握着研墨笔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来人的衣摆一角,扫过还来不及装墨的碟子砸在地上落落得清脆一声响。


“凯莉姑娘,你没事吧?”门外传来略带关心的小小女童音,在凯莉被来人捂住嘴之后在寥寥走廊上回荡无迹可寻。


“凯莉姑娘?”外面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许是凯莉没有半分抵抗的样子,来人带着犹豫撤下了捂在女孩儿未失丹蔻嘴巴上的手。


“我没事葵儿。就是刚才不小心蹭了碟子。”


“姑娘没有伤到就好。”


伤到的可并不是我。凯莉这么想着,转过身面对这个从窗口拜访甚至可以算得上粗鲁的客人。


“别动。”一把小刀却被反握抵上女孩子纤细白皙的脖子,来人抿着嘴说话的语气毫无怜香惜玉可言。


凯莉一动不动地站着,眼前男孩子的身形脸庞还并未褪去稚嫩轮廓,在少年和青年之间游移徘徊,让她惊讶的是那一头银发,像是夏天飘起了雪,连带着皑皑白霜一直从发旋落至羽睫。他皱着眉的样子或许可以让他显得老成一些,但这些依然不能使他足够强大到可以让自己在一次追杀中全身而退。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围捕。


凯莉将视线从对方标志性的银发上移开,然后略带着探究的自上而下扫了来人一眼,若是她猜得没错,他的肩膀处、腹部、左手臂以及大腿处都有刀伤和箭伤的痕迹,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早已不复存在最初月光般的皎皎。


“你打算杀了我?”被挟持也不恼,女孩儿压低着声音和眼前只是吊着一口气按意志力行动的男孩子说着话,一如和他讨论今天外面的月亮漂不漂亮的问题,旋即她笑了,有两团烛火在她的眼眸处明明灭灭:“你杀了我,你可就没有联络人了格瑞。”


门外开始传来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动大声吆喝以及兵器相撞擦出的叮铃哐啷,有女子细声尖叫的声音从走廊这一头传到那一头去,凯莉皱了皱眉,来不及和面前的榆木脑袋多做解释,索性轻巧转身离开了原本还抵着她性命攸关的小刀,顺着方向来到格瑞的背后对着他的穴道轻轻点了两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如同她在楼中跳的最多的那一支舞的舞步。


“你……”


“这种时候就不要你不你的了,太见外了。”凯莉将小刀从男孩子的手中抽离,幸好距离床也不过咫尺之遥,所以凯莉将浑身带伤的小杀手搬上床的时候并没有花多大的力气,她按下床边的机关,一张床便缓缓地沉了下去,另一张床便自上而下缓缓落下将人挡了住。只是苦了自己也是一身素白衣裳,虽只是一次简单的搬运,但依然蹭到了格瑞身上不少的血迹。


凯莉左顾右盼,踮起脚尖身形轻轻一晃来到了最初的书桌边上。
三五个大汉撞门进来的时候凯莉手中的砚台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而她的一身雪白的衣服上沾满了墨水留下的痕迹,满房间飘满了墨香味,多呼吸几口倒也有些呛鼻。


“姑娘!你没事吧?”原本守在门外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立马冲了进来挡在了她家姑娘的面前,握着那双满是墨水的手上顾下看,动着手将自家姑娘转了一圈,在确定她身上只有墨水没有伤痕后这才放心地吁出一口气。


虽然只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没有出门迎客也没有上妆,一身素衣也被点点墨汁染得不像话,可是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连书桌上的烛火都要暗淡几分,一双凤眼中目光流转,点点都是惊诧和茫然,倒是让几个粗鲁推门进来的大汉下意识顿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姑娘不要怕,我们几个就是怕有歹人进了姑娘的房间打扰姑娘清净,情急之下忘了礼数,是我们的不对。”带头人一头罕见红发,眼睛用布条蒙了起来,不急不躁倒是有几分君子模样。说完话便抱着拳对着凯莉施了大礼,长时间没有起身,只是偏着头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暗示,三三两两提着刀的人便在凯莉房间中四散开来搜查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凯莉皱着眉看着自己的闺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东翻西找,轻斥出声。女孩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字正腔圆不容置疑,像是琴声铮鸣,高山流水悠长。


带头人又朝着凯莉做了一个揖,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小姑娘几眼:“姑娘莫怪,有一个杀手组织的小贼刺杀我们少主不得后跑了,他们向来两人一行活动,我们这也是怕他有什么接头人不是?”


“放肆!你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姑娘和杀手组织有关咯?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们不赔礼道歉还得寸进尺,为难一介女流之辈,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挡在凯莉面前的女童子虽然还小,但身形苗条,面若桃花,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是那张嘴伶牙俐齿的很,就算对面个个都是身形大她两倍的大汉,她依然瞪着眼不依不饶。


“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人是在你们家姑娘这里消失的,我们有所怀疑这也不是应该的吗?”


“你……你们!”


“好了葵儿。”凯莉拉了拉女童子,将她藏去了自己的身后,就着一身墨迹斑斑朝着领头人做了个万福,垂着羽睫一脸恭顺地笑了起来:“既然大人说是刺客那就查吧,还有,”凯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人腰上的令牌,笑了一下:“替我向嘉德罗斯大人问安。”





03

京中之人向来知道嘉德罗斯仗着自己小侯爷的身份横行霸道惯了,酒楼茶肆,烟花赌坊,京中哪哪儿都是这个“小霸王”的天下,百姓心中叫苦连连,奈何这天子又对他偏爱有加,这下更是打不得说不得,只能任其为非作歹,想来这位少爷也只是贪玩儿,舞刀弄枪也只是耍耍皮毛,真功夫也不会下在平常老百姓身上。


但是要说这嘉德罗斯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对晚风楼的凯莉姑娘无可奈何,下了重金想要将这姑娘赎回去,可是被人家姑娘盈盈一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小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见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月黑风高打算来一场“掳人”,却被人家小姑娘生死相要挟。


喜欢一定是喜欢的,但是谈“爱”肯定说不上。漂亮的女孩子人见人欢喜,对于信奉着“自己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的嘉德罗斯来说,凯莉这样“宁死不从”的姑娘更像是一个玩着“欲擒故纵”大戏的人偶玩具。


但不管是玩具还是人,打上了他嘉德罗斯的记号就别指望着别的人能够动她一分毫毛。


凯莉对于这一点十分明白,放平时她能够规避这个小少爷就尽量规避,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不得不将这个挡箭牌搬出来做一个自我保护。


来人是嘉德罗斯身边的护卫雷德,哪怕嘉德罗斯逛晚风楼不会带上他,他多少也能从街坊邻居或者其他侍从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他家少爷和晚风楼凯莉姑娘的轶事,房间中并没有找出那个刺杀少爷的刺客,又大体念在自己主子的份上,这一边的这位姑娘也却是不能得罪,便道了歉从凯莉房间中撤退了。


“姑娘,您的衣服!让葵儿来侍候你沐浴更衣吧。”


凯莉抿着嘴盯着关上的门许久,在确定来人离开了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些身子,连忙去按床边的机关,一边吩咐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童:“葵儿,你帮我去把房间中的医药箱拿过来。”


“姑娘受伤了?!”


“不是我受伤。”


原先的床板已经在机关的驱动下缓缓地上升了起来,男孩子脸色苍白,一张嘴唇毫无血色可言,眼睛紧紧闭着,只留下眼睫轻轻颤抖遣散了一地的月光清凉。


影刹自立社以来一直主张两人一行,更严格一些的说法是三人一行,前两个人负责暗杀,而后一个人负责处理后事。一般而言,刺客或者杀手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那么负责处理后事的人便是这两个在黑夜中行走的人的影子,在普通的情况下,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样谁和谁都不相识的情况在影刹随处可见,辈分不同,进入的宗堂不同,暗杀的人的身份不同,就算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师兄妹也都有他们自己自成一套的练习方式,就比如凯莉和格瑞,几乎同时入门影刹,但是一个主张情报一个主张暗杀,一个已经在帝都蛰伏许久,而一个只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


按年龄按辈分,凯莉应该叫格瑞一声师兄,但是按资质,格瑞却要叫比他小的凯莉一声“师姐”。


凯莉盯着那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从他们俩个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年有余,那个时候两人在影刹总部擦肩而过连名字都没有互相留下,因为对于格瑞而言,凯莉可能是众多师妹的其中一个,可对凯莉来说,格瑞那一头如雪一般的头发和冷清清的眼神至今都难以忘记。


以及在她眼前倒下的漫无边际的绵延开去的鲜血。


“姑娘……他……不会就是……”叫做葵儿的小姑娘在看到床上突然多了一个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人之后自然被吓了一跳,拿着医药箱在自家姑娘和床上的公子之间扫了扫,一个朱一个墨,跟在凯莉身边这么多年,伶俐如她,最后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凯莉笑了笑,一张未失粉黛的脸在烛火的阴影中竟然有些显得苍白了,想要伸出手去帮床上的人扯开和血肉模糊的肌理相粘合的衣服,却在沾染到鲜血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葵儿看着这个从小就将她当做姐妹而不是普通的服侍丫鬟对待的女孩儿。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个坚强的姑娘,目中无惧,不畏权贵,明明拥有倾城之姿,却甘愿在这晚风楼做一名为人嗤笑而不齿的烟花女流。


但是等到看到床上那个银发少年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家的姑娘远远不只是一个烟花女流之辈而已。


那个少年,就算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也会根据风言风语有所耳闻——影刹中有四个标志性的人物,而这个银发少年就是其中之一,被称为“银发厉鬼”的格瑞。


明明身为影刹的刺客,却常常单独行动,从不讲究隐蔽身形和气息,一把长刀负在身后,白衣银发,常常就着月光杀人于无形。


现在她知道了,这个少年并不是单打独斗,他每次能够无比精确的来到需要杀的人所经过的地点,完全是她家姑娘的功劳。在烟花之所搜集情报再明智不过。


“葵儿。”


她再次将目光放到凯姑娘身上的时候,她已经帮他上好了药换上了绷带,这位被江湖通告的“银发厉鬼”也在同时睁开了眼,没有等人开口说话就一把起身用手捏住了凯莉脖子,身上的血迹渗出了崭新的绷带,一双眼睛一如他在月光下出鞘的刀锋,冷厉而不近人情。


“姑娘!”葵儿心下一急,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凯莉一甩袖子阻止了:“葵儿,你先去帮他准备一身新衣服……黑色的就好。”


明明只要少年稍稍一用内力她就会当场消香玉陨,但是被钳制的少女却面不改色,一双眼睛大有明亮,看向少年的时候里面似乎下起了一场雪,那场雪从岁前下到年晚,从初遇下到相识,有着尽是让人难以忘却的天地浩大,川流汤汤。






04

他终究没能下的了手杀了她。他也从来知道自己并非一个人,从他走出影刹中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在那江湖之上还有他的另一个师兄姐弟,他们俩虽然从未见面,但是冥冥之中他们两个被刀丝所捆绑,除了相互配合避免相背而行你死我伤,似乎除了合作并没有其他另外更好的选择。


格瑞枕着刀躺在凯莉房间外的飞檐上,有的是阳光明媚,大街上的吆喝嬉闹伴随着凯莉房间中传出来的琴声在他这里听的一清二楚,他看着天空中过眼云烟,想到自己从不在白天杀人。


他的伤快好了,他的伤从来没有好这么快过。那一天他将那个女人扔到床上而自己跳窗出来的时候胸口隐隐作痛,他还以为这一次自己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他无法直视那双眼睛,带着隐隐约约的蓝色,像是能够看进他的心里去一般。他能做的最简单的就是掐断她的脖子让她闭上眼睛,或者自己离开再也不去直视那一个洞悉所有的眼神。他选择了第二种,因为他发现当自己看着那一双眼睛的时候根本无法做到去杀了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他将它视为对同门师兄弟以及合作人的容忍。


格瑞闭上眼睛。当一个人习惯了月光的清冷,想必再也无法直视太阳的光辉。


“喂。”


琴声停下来了。


格瑞睁开眼睛,说话声从上方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可是他依然维持着躺姿没有动一分一毫,阳光的直射让他自然而然地眯起了眼睛。


“喂,既然来了,干嘛不进来。”正上方姑娘的声音虽然比不上琴声悠扬,但是说起话来的时候不急不躁错落有致,倒也不显得有多恼。


他并不打算回答,所以再一次闭上眼睛表示拒绝交谈。


凯莉今天依然素衣白裳,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桃色的外衣,配合着衣服的是一脸的桃花妆,倒是适合这个乍暖还寒的天气。


“嘉德罗斯已经走了。”倒也不想着让少年进来了,女孩子跪在凉席上,托着腮撑在窗棂,眯着眼往大街上看去。有女孩儿在街头贩卖杏花,春天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算是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这一栋晚风楼了,她也不必出去,就算她一直待在这个不足五亩的房间中她依然能够将京城的情况了然于股掌之间。


“我迟早会杀了他。”


“杀了谁?”对于少年突如其来的言语凯莉楞了一下,下意识往少年的方向看去,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坐了起来,将刚刚枕在脑袋下面的刀抱在了怀中。


他转身,一头银发在阳光下连带着他常年活动在黑暗之中的苍白肌肤几近透明,像是会就这样随着三两片桃花亦或是杏花消失不见似的。而他的眼神和语气还在冬天,一眼过去是茫茫无尽的雪。


“嘉德罗斯。”他看着她,将话说的一字一顿清晰可闻。


凯莉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笑了起来,语气中多了一份调侃:“我们的任务中并没有要杀了嘉德罗斯这么一项,而且你试过了,你打不过他。”凯莉抬了抬头,示意他往身上的伤口看去。


“……我会杀了他。”少年抬起那一双永远在下雪的眼睛,里面的光华和他手中的那把刀一样永远没有锋芒暗淡的时候。他看着她的时候认真又决绝,像是对着不存在的月光做着一名刺客亦或者一个男人所能达到的最大约定。


“你很讨厌他吗?”


格瑞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里面一闪而过的少年人才会有的小小倔强,撇开头的时候才将话说的淡如融化的雪水:“我想听你弹琴。”


趴在窗棂上的姑娘因为阳光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听到少年这句话的时候半抬眉毛,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你刚刚不是一直在这里听吗?”


“……”


“你并不是弹给我听的。”

 





05

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接到过任何暗杀的任务。放以前,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少则一次,多则三次,他都会受到他的联系人飞鸽传书给他的暗杀计划。一张小纸条装在小竹筒中,绑在他们影刹专用的信鸽上,那纸条上的字迹清秀又大气,洋洋洒洒三言两语就将时间地点和暗杀的人物说的清清楚楚。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联系人是谁,那家伙几乎没有任何武力,是一个患了重伤的少年都能将她拉起来扔到床上无法动弹的女人。


自从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隔三差五便跑来到那个女人的房间外的飞檐上晒太阳。


一般情况下,那扇窗户在白天一直都是开着的,多数的时候她接客,抚琴或者沏茶,动作盈盈缓缓,免不了别人的动手动脚。他看在眼里,前几次尝试着无视,直到次数多了当下心烦索性用边上的小石头打上了男人们不怀好意的手。


一次两次她也不说什么,直到次数多了倒是腻烦起来。遇上几个不明事理的客人,就算是她也会被灌上一肚子的气。


“格瑞!”待到这些客人归去,女孩子便会气呼呼地探出半个身子找向他的位置,杏目圆睁,语气中却有着数不尽的无奈:“格瑞,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客人,多数人都没有武功的,你不能对没有武功的人动武,不然与邪教何异?”


“你可以把窗户关上。”他却不恼,将手中的石头往边上一扔,转过身不再看她,“那样我就眼不见不净……”


身后有瓦砾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女孩子隐忍的闷哼声不徐不缓地闯进他的耳朵,格瑞这才警铃大作,转过身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一袭繁琐装束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窗户中爬了出来,提着裙摆往他的方向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格瑞看着她摇摇晃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用力飞到她的身边,提着她的手臂避免了她身形不稳差点摔下屋顶的壮举。


“原来飞檐走壁是这种感觉啊。”女孩子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拉着他的衣摆一脸的兴奋,想探出身体往大街上张望,被格瑞一把搂住腰硬生生拉扯了回来。


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被少年拦腰一把横抱了起来,在震惊中她看着少年瘦削的下颌,世界待他不薄,让他长了一张讨女孩子喜欢的脸。这样俊俏的脸庞就算是挂在满城通缉的公告栏中,想必也能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意吧。


他抱着她在檐角坐了下来,望进那一张盯着他的脸不放的眼睛的时候却扬起了嘴角:“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那你这么抱着我做什么?”女孩子笑了,屋顶的风将她的金步摇吹的叮当作响:“你知道吗格瑞,我可是晚风楼的头牌,你这样抱着我是要钱的,你有钱吗?”


“我会杀了他的。”

“杀了谁?”


“嘉德罗斯。”


影刹一直只是江湖中的中立门派不是没有原因的,门派中的大多数弟子不是杀手就是刺客,得罪人遭人追杀在所难,但是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普通市民还是皇家贵胄,想要影刹杀人,两者满足其一:正道或者金钱,在他们看来,这两者并不相互违背。


而嘉德罗斯这样的一定会有人出高价要他的人头,简而言之,只要杀了嘉德罗斯,就能拿到一笔可观数目的钱。


“……都说了我们没有要杀嘉德罗斯这个任务。”听格瑞说出那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不像门派中的其他弟子,她被捡来的时候身子弱到了极点,她师父觉得她不适合做刺客,索性将她扔去了左堂学习兵法和各种权术。她13岁的时候就出了师,来到京城的晚风楼“穿针引线”,将影刹的个中高手像一张蛛网一样铺满了整座城市。


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出师不到半年,却将刺客这个行当干的轰轰烈烈,他是个聪明人,大家都是。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步一步走上最高的屋檐,风将她的裙摆吹的猎猎作响,她看上去那么轻,像是能够被风一吹就飘上空中去那样。


“你就算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格瑞。”凯莉慢慢张开手臂,最后慢慢将眼睛也闭了上:“京城的风向一直都在变,而金钱买不了自由。”




 

06

可是后来他却倔强的从一周三次变成了每天都来。他就躺在她窗外的屋檐上不吵也不闹,枕着那把大刀咬着狗尾巴草看着天空,偶尔听到里屋传出来莺歌燕舞欢声笑语,以及几乎延绵不绝的琴声。


“你不想离开影刹吗?”那个女孩子曾经简简单单问出了本门的大忌,她甚至没有什么悔改可言:“很多人都希望离开那里。”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的,被风压缩显得苍白而且无力。


他其实知道为什么,就算她不作回答他也清楚明白她的意思。那一天,那一天他为一个小女孩挡刀倒下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便能够一手遮天的。对于他来说,待在影刹也好,亦或者是离开,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如何能够变强,所以十几年如一日地磨砺自己,高手对决的时候追求公平而不屑于门派教与他的暗杀技巧。


那一天,他为了就一个女孩子将自己之前七年的人生交换,而现在,他也不介意为了一个女孩子将自己之前的十七岁付之一炬。


回来那一天一如平常,只是他已经无比熟悉的那所窗不同以往地大敞着,没有咿咿呀呀的莺歌燕舞,也没有琴声萧瑟,那把琴被放在了书桌上,墨台下压着一卷细长宣纸,上面的字迹干净秀气,是和他记忆中所有的文字相重叠的语气。


而如今,窗外寒冬肃杀,一把古琴早生裂痕,弦上凝霜,无人抚,无人听,亦是无人唱。


格瑞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那把他曾经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琴,这才发现被压在墨台上的宣纸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不见踪迹。

 

“格瑞,十年未见,你可安好?”


他转身,岁月惶惶,十年一晌,故人却难忘。


Fin.


好了谢谢大家看到这里hh诚如所见这是个烂尾文章的典型示范hh

大家千万不要学我TAT

原本想写两个十年的,相遇相知的十年以及相离再相遇的十年,反正就是各种没有处理好……

但是 十年一晌 这首歌是真的好听hhh

 


2018-03-23 评论-14 热度-335 凯莉瑞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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