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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安娜】安娜日记

@一杯柠檬七🍸 礼尚往来我真棒

#是没有玩过fgo单纯看了一章剧情下的卡多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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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克带着我走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楼梯,在行至一半的转角处视线约莫和框嵌在古堡中层的雕花窗户平齐。古堡外是一片茫茫冰原,不远处可以看到影影绰绰如同幽灵一般的黑色雪林,雪林和古堡将一马平川的冰天雪地裁剪出一道半弧形的环,这让我想起了皇弟在我14岁生日的时候赠与我的月牙形白翡翠耳钉,听闻还是遥远清朝和我国邦交送来的礼物。


要不是卡多克伸出手扶了我一把,我还以为自己仍然在做一场黑暗无边的梦。梦中炮火连天,嘶喊哭泣声连绵不绝,而我坐在火焰熊熊的壁炉边上,悄悄将红丝绒窗帘拉起一条边,窗外浓雾弥漫,大雪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红磅礴而下。


“你冷吗?”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卡多克转过身,这让我不得以将已经抬起的右脚重新放回原来的阶梯。


他原本还在向我兴致缺缺地介绍古堡中各个房间门外以及墙上的那些油画、挂毯的悠久历史,语气就像是例行公事,又像是在背一本让人云里雾里的书。总而言之,我很感谢他的殚精竭虑,可是再如何投机取巧安娜斯塔西亚依然已经死去,那个快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早已埋葬在1918年那片黑与白的世界中了。


“你冷吗?”大概是以为我没有听到他的话,所以他又问了一遍。


“好像你在乎似的。”


在我记忆中,这大概是我跟着他走进古堡后说的第一句话,毫无装饰的冷漠让他轻微蹙眉,同时也将自己固步自封起来,周围是冰冷寒潮,一如到了七月份也不会有所融化的那片积雪。


卡多克不再说话,将我引至一所房间里,房间里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巨大的四柱床上挂着蓝色与白色相间的丝绸帷幔,上面绣着暗红色的令咒图案,和卡多克手上的如出一辙。白色蕾丝以及厚重的雪纺布窗帘是拉开的,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让我看到楼下的玫瑰花圃——卡多克明显对它们做了一点小手脚,致使它们在冰雪中不至于凋零败落。这实则是一种十分愚蠢的举动,天地万物,生死幻灭,人生的残酷便在于此,这世上最美的花朵也是为了死亡而诞生,所谓的美丽没有永恒。


可总需要有人来打破这一份沉默。卡多克并不是那种多话的人,这是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了然于心的事实。这个时候让他违背自己的意愿多说上一句话都让我胸腔中那些反抗因子激动不已。


对我来说,17年便是一辈子,在17年里我安分地做着一个没落王国的皇女,在枪声近在耳边的时候我都还在寻找着我那可怜的小弟弟。一辈子的循规蹈矩让我无所适从,可直到很后来我才了解,人一生绝大多数的痛苦,都是来自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和无奈。


那个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我会因为面前这个瘦弱苍白,甚至连说话都带着唯唯诺诺的少年为当初一丁点儿的报复念头而付出残酷的代价。那种带着宿命论色彩的悲剧感,从我护着皇弟死于革命军的枪管下的那一天开始,就贯穿了我被召唤后那短短的一生。


直到很后来卡多克都没有说话,张开嘴欲言又止。


那天晚上我坐在温暖的壁炉边上,仰头看着雪停后的阴冷天空,难得有星星,山谷的风凛冽而过,卷起地上的雪在我眼前形成一片不可名状的暴风雪。这里没有革命军的炮火,也没有交错的运输军火的沟壑,这里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连呼啸而过的风都是寂静的。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我相信卡多克也是。他被我冰冻在了我的房间门外,我想,这样其实也不错,至少我们可以看一晚上同一片天空下被相继埋葬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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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我没能来得及拉窗帘,窗外是一片异常的明亮。我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壁炉中的柴火显然是被人重新加过了,我身上从床上拉过来的天鹅绒棉被就是很好的证据,我知道我自己没有夜游的习惯。


这天晚上我睡得一点也不好,我一直在一些荒唐不可及的梦境里穿行——我知道我自己在做梦,因为我并没有完全睡着,可是我的意识又不是非常清醒,因为在我的梦里,雪花大片大片地降落,我在冷杉林中踏雪穿行,在我的眼前,密林苍黑的色彩仿佛从天而降,似乎千百年前就伫立于此,雪藏自此走过的一个又一个生灵。


梦境在不停地切换,我梦到我的三个姐姐在我面前有说有笑地打马走过,任凭我如何声嘶力竭她们都不肯回过身看我一眼;我梦到我的那个小弟弟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却在接下来的一段空白内消失不见;我梦到我坐在火车上晃着双腿,拿着枪的士兵从底下一排排经过……


然后我梦到了卡多克,他在那片苍茫没有出口的雪林中朝我伸出了手。


“走吧,我们会赢的。”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雪落在地上的声音,但是从中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和固执来。


我记得我嗤笑出声,用一种很不客气的态度问了他为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我发现那里因为低温而被冻得苍白,而他的眼睛下是一片青黑,如同日日夜夜不需要睡眠。


“因为你是安娜斯塔西亚。”


他因为寒冷发抖,声调却游离于身体之外意外没有走偏。


而他是第一个对我说,因为我就是安娜斯塔西亚的人。


曾经我的老师告诉我,十几亿人有十几亿人的声音,更有十几亿个思想,每个人都那么热烈地追求着生活,自以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但其实没有一个人是独一无二的,人们会淹没在这种追求自由的不得要领之中。


而我是安娜斯塔西亚,是笼中鸟,不需要学会飞翔。


我想我喜欢他的眼睛,橙色同绿色混杂在一起,在过渡曝光的日光下愈发闪耀出细微的光芒。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三下重两下轻,像是那时候革命军入侵城堡时用以区别自己人或是敌人的摩尔斯电码。


我从梦境中回过神,从壁炉边上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边上的格子布沙发上去了。


卡多克已经将门打了开,手上捧着一只彩釉着玫瑰花纹的碗。他的样子似乎有一些局促,一双眼睛在我的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定点在茶几上的白色网格桌布上,然后走过来将手中的碗放在了上边。


“这是什么?”我歪着头看着他,他的黑眼圈更重了,想必是昨晚的那一场始料未及的冰冻让他并不好受。


“玉米浓汤。”他直起身子上,看着我的时候呈现出居高临下的姿态来,所以他再一次撇开了眼神:“你昨天都没有吃晚饭,我想你会需要吃点东西的。”


他说的就像我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这让我感到好笑:“卡多克,我想英灵并不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


他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他扭过头来,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我的眼睛里,我可以从那双被我喜欢的眼睛中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他的声音透过幽幽的火光进入我的耳朵,然后顺延至下,我难得听到了久违的心跳声,我听见他说:“可是你昨天做噩梦了。”


我恍恍惚惚地看着他,在认识他的第二天却让我有了一种过完了今天,就没有了明天的感觉。


我记起了我身前看过的最后一本书,是《基督山伯爵》。那里头说过,等待和希望,人类的所有智慧都在这四个字里面了。可是对我来说,人一有了希望学会了等待,便等于谋杀了自我,这是一条自我放逐之路,尽管黑暗的道路上有了另一个人陪着我踽踽而行。


“你梦到了什么?”他在床上坐了下来,看来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将碗拿起,用银制汤匙往自己嘴里舀了一口玉米浓汤,还带着些温度,是我喜欢的食物入口温度。


他没有就此放弃:“我知道你梦到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反驳。


“我知道。”他看着我,那双眼睛映着对面壁炉中的火光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高高在上之感:“安娜斯塔西亚,我对你所有的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不了解。”我并不是说气话,我回答他的时候理直气壮,“你完全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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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的时候卡多克处于一种异常忙碌的状态。而我就待在这座空荡荡的古堡中做一只重新复活的幽灵。那些我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最明媚的画面,都在古堡外呼啸而过的北风中变成残破不堪的碎片,随着一幅幅接连而过记录着我生活年代的油画,散落在寂静无垠的只属于我的王国中了。


我想我并不喜欢没有卡多克的古堡,这种空旷使我莫名头痛,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会选择呆在自己的房间中看上一整天的书,迷迷糊糊地睡着,然后会在光线逐渐变暗的时候醒来。


卡多克会拉开绑着金丝绒穗头的厚重雪纺布窗帘,再将那连接着阳台的法式落地长窗打开,他看上去很累,可是叫我起床吃放饭的时候会尽量将那份疲惫雪藏起来。


“去开会了。”


“没什么安娜,一切都会好的。”


“你应该饿了吧。”


而我会从床上起来,毫无愧疚之意地接受着他对我毫无理由的温柔。


也并不是毫无理由——


至今我都无法理解我来到的这个世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我见识过这样的世界,广袤无垠,充斥着神秘又纯真的白,血花渐在上面也很快就会被无止境的落雪所代替。在这个世界中没有道义也没有原则,唯一需要遵守的便是我要帮卡多克,而卡多克也要帮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是命运共同体,是两具躺在苍茫苍穹下等待着或是死亡或是成功的残酷孪生兄弟。


可该来的总会来,我知道的,该来的总会来。


反反复复的梦境,黑暗又充斥着诱惑性,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从这篇纯白世界引入1918年那片荒原的茫茫黑暗中去了。我的内心居住着一个魔鬼,他嚎叫着,怒吼着,说是一定要我献上曾经献上过的那朵火红的带着血腥味的玫瑰。


我将书本合了上,转过头去眺望那片被卡多克精心打理过的玫瑰花圃,心想着就这样下去迎接他回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难得拥有一个好心情,却在步下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凝固了好不容易练习得来的笑容。我看着卡多克朝着我走来,他背后的暴风雪形成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着花圃中点点深红在门后消失不见了。


卡多克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脸上划了一道细细的血口子,头发散乱着,白色斗篷的肩上和兜帽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他从鼻子中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然后扬起了嘴角。可就算是这样,从他全身散发出来的“疲惫”显而易见,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伪装就能糊弄过去。


“你是把一个英灵当成二级残废吗?”


我打算将他身上的雪花掸落,却不料他的整个身子朝着我倒了下来,在我不知所措之际他的头已经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以为他会伸手抱住我,像是曾经无数个舞会上其他的公爵们会做的那样,但是卡多克没有。他就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像是一倒下就在我的肩上睡着了那般。


“你怎么了,卡多克?”我没有动,“有谁欺负你吗?”


他摇了摇头,头发上凝结的冰晶扫在我的脖子上,泛起了一股子凉意来。我以为我会伸手推开他,就像是曾经无数个舞会上我对其他公爵做的那样,但是我并没有那样做。我任由他维持着这样一个说不上舒服的姿势,直到他抬起头用一双盛满水雾的眼睛看向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懒意:“一起吃晚饭吗?”


“嗯。”


我想我从来不喜欢一个人吃饭的感觉,我想那时的我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会是我和卡多克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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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我和卡多克待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总是快乐大于悲伤。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凡事总有因果,我不愿相信所谓宿命论刻在我身上的悲剧感,可是却不得不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在很久以前埋下的种子,就算不去给它浇水施肥也能生根发芽,就像很多事,注定这一生走不掉逃不了,它依然会像影子一般如影随形。


安娜斯塔西亚注定不是生者,而卡多克注定成为不了死去的那一方。


我还依稀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一墙之隔却仰望着同一片星空,我从来没有问过他那天那时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对我的温柔是出于主从还是其他什么,现在却没有这个机会让我去问出口了。

 

 

“我的夜晚将会因为一颗星而被铭记,胜过人类所有日子的阳光。”

 

 

抄下诗句的时候,我只看到了文字中浪漫的力量;当我在短暂的重生中懂得了这世间的悲苦以及欢爱,我却希望自己从来都不曾读过这样的诗句了。

 

Fin.




2018-12-11 评论-8 热度-100 卡多安娜卡多克安娜斯塔西娅f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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