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凯】偏执狂
#同志们我听说有人想看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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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是格瑞的未婚妻吗?听说他们俩个明天要结婚了?”
“是啊,在电视上看到过,长得好漂亮啊……”
“她是不是喝醉了?”
“是太高兴了吧?毕竟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嘛。”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走在三岔路口直直往车水马龙的主干线走去的少女,看着她晃晃悠悠地歪过身子脱去她的高跟鞋以及似乎让她很窝火的长风衣,当她直起身子甩了甩及腰凌乱的黑色头发的时候,在场的男同志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女孩子穿了仅仅能不走光的包臀裙,上半身是一条半透明的白色衬衫,黑色内衣在里面若隐若现,虽说并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顶级身材,但是也足够让男孩子们为她趋之若鹜。
毕竟嵌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的是一双泛起微红的蓝眼睛,里面泪光婉转,一如黄昏下起铺天盖地的夕阳雨,不知不觉让人就深陷其中,受到蛊惑般淋雨一直走。
有人尝试去搀扶这个醉酒的女孩子,有人尝试给她递去一张纸巾,而她不是推开就是无视,赤着脚走在灯红酒绿中,对着电话那头说起话来的时候却勾起了嘴角微微笑了起来:“格瑞,你会后悔的。”
女孩子的声音喑哑,在对方沉默的当口她挂断了电话,同时将手机和身上的包统统往边上一甩。夜风带着白天雨水的凉,将她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长发伴随着宽松的白色衬衫吹得猎猎作响。脸上该是面无表情的,而滚烫的泪珠如同不受她本人控制一样,一滴又一滴,渐在她赤裸的脚背上,凉透后凉意一直从脚背蔓延到胸口,淅淅沥被风吹不见了。
红灯。
女孩子目光流转,带着飘飘忽忽的微笑,眼神就像是在检阅队列的士兵长那样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扫了一遍,最后她做足了起步要进入舞池的架势往马路中央跨出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
是紧急刹车时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引擎声,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在半空中下落下落,身子轻飘飘的又像羽毛。车门打开关上的声音,人群吵吵闹闹的声音,以及被挡住的夜晚暖黄色的灯光。眼皮很沉,想长长地睡上一觉。
有人抱起她的时候她的睡意渐浓,勉强让自己睁开眼睛,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她轻轻冷笑了一声,然后感觉自己的鼻子中口腔中也有温热的液体急转直下,和眼睛中区别于粘稠的液体混在一起了。
——呐,格瑞,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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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第一次捡到凯莉的时候也正是这种春末夏初带着凉意的风也逐渐被燥热所鼓动的季节里。
那天正逢礼拜日,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一身西装领带,偏淡的紫罗兰色眼眸中已经有了大人世界中的沉稳和冷漠,因为要做礼拜所以那一头偏长的银色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本该像无数个过去的星期日那样,他安安分分地坐在车厢后座,然后等着老管家将他送去一礼拜一次的金融讲座。
可就在这时,这个拥有一头让人过目不忘黑色头发的脏兮兮的女孩子就这样连鞋子都没有脱便跑进了他一片空白的世界中来。
刹车带来的驱动力让他的背和后座的靠垫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在缓冲力过去后他立马推开车门慌慌忙忙下了车。
那个女孩蜷缩在车前的马路上微微发着抖,车头和她身体的距离不到一个拳头,她将埋在大腿中的脸慢慢抬起来,露出一只带着些惊慌失措的亮晶晶的蓝色眼睛。她就那样用一只眼睛看着他,就像要看透他并不需要她动用所有的目光似的。
“小姑娘,你没事吧?”老管家和格瑞对视了一眼,立马上前想要检查女孩子的身体情况,却被后者狠狠地拒绝了。
女孩子将双手撑在后头向后爬了几步躲开老管家伸出的双手,龇牙咧嘴从喉咙中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咕哝声,像极了一只无依无靠谁也不信任的小野猫。
“别碰我。”女孩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已是花甲的老管家,然后又眯起眼睛将站在管家身后的格瑞上下打量,眼神中多得是探究和不信任。
那时格瑞借着正好的阳光望进那一双海蓝色的眸子,他明明脚踏实地却感觉自己被那道带着海水潮意的眼神所席卷,像是海洋上熙熙攘攘的飓风,裹着他的身子将他沉溺其中,悲伤的、不甘的、痛苦的……所有负面的情绪没有经过他同意便周游他的全身,仅仅看着那双眼睛,他就心痛地想要落下泪来。
格瑞蹲下身子,伸出自己那双弹钢琴按键盘的修长手指隔空点在了女孩子因为跌落在地肿起来的脚踝上面,抬起头的时候又落进女孩子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眼神里,所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淡微笑来做安慰:“你受伤了,不介意的话,回我家让我的管家帮你包扎下伤口吧。”
“可是格瑞少爷……”
格瑞挥了挥手打断了老管家接下来的话,朝着只穿着一身脏兮兮麻布裙的女孩子单膝跪地,伸出手去:“我叫格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抱你上车吗?”
那是凯莉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拥抱”,或者说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她也可以成为世界的珍宝被好好对待的感觉。而这个尽量不碰着她伤口的男孩子拥有一双对她来说额外熟悉的紫罗兰一般的眼睛,比那种她路过花店时看到的紫色要再淡上一些,在无处可躲的阳光下几近淡不可见。
“我叫凯莉。”她抬起头,望进了对方冷淡的带着稍稍疏离感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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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有这么一个谣言,说这座城市的首富夫妻明面上做着感天动地的慈善工作,可是私底下却利用孤儿院这么一个机构买卖儿童,虐待儿童。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中这对夫妻被某个组织盯了上,在一个舞会结束后回家的路途中双双殒命。
那个时候格瑞只有12岁,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年纪不大拿着枪的歹徒面无表情可言地将子弹送进他父母的脑袋中鲜血四溢,最后将枪对准他的时候杀人犯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波澜可言,这个人只是看着他,似乎对一个吓坏了的男孩子觉得自己压根没有什么出手的必要。
“就这么让你死了似乎太便宜你了小鬼。”
在歹徒只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走远的时候格瑞才让自己从僵直害怕的情绪中解放出来,眼泪或者大声哭喊,统统留在了他12岁那晚的风里。
12岁的小男孩应该做些什么?堆沙子城堡,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父母的怀中撒娇……可是格瑞却需要在一夜间学会长大,留给他的不再是父母的玩具车以及生日宴会,他开始接触各式各样的公司合同以及人情冷暖,靠着一张还没有长开的瘦弱肩膀将父母留给他的产业勉强支撑。
格瑞看着伸出腿瞪着管家给她的脚上药的女孩子,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在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中发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悲伤的、不甘的、痛苦的……这种情绪像是一张漫无目的的巨大的网将他埋入身体最深处的沉重种子打捞了起来,下意识地便想着拯救。
拯救她也拯救他自己。
“你的父母呢?”格瑞看了看女孩子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疼痛叫出声的扭曲的小脸,试探着开了口。
叫做凯莉的小姑娘这才把头抬了起来,越过堆放着蔓越莓饼干和巧克力软面包的茶几看向坐在那一头双手交叉打量着她的男孩子,她在说话前舔了舔嘴唇,像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话能够准确无误传达给他那样一字一句:“他们,死了。”
“那你呢?”
“从孤儿院逃出来的。”
她的目光暗沉沉的,却坚定有力,放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似乎能将他灼伤出一道伤疤。
格瑞这才好好打量女孩子身上的那件破旧的麻布裙,在靠近胸口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小小编码,那是孤儿院为了清点人数用的编码数。而市里面所有的孤儿院都是他的父母为了慈善事业所开设的,他平常多少也能听说一些孤儿院方面的事情,他听说那里专门收养失去父母的孩子,力所能及地给予他们社会的温暖,让他们在关怀中健康长大。
可女孩子不过12,3岁的年纪,本来就大的一双蓝色眼睛在一张瘦削的脸上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领地,亮晶晶的,里面有的是不服输的心高气傲和小小倔强。
而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漠,足够面目不清到可以和这个世界同流合污,而在那一天阳光斜斜地扫进客厅中打在女孩子破破烂烂的身体上的时候,他却观摩到了一副纯粹的圣母玛利亚画像,这个圣母还没有长大,孤苦伶仃更如卖火柴的小女孩。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可是格瑞少爷……”
“闭嘴吧老安东尼,在这里还是我说了算的。”格瑞从沙发处站了起来,从茶几处拿了一个巧克力软面包绕过来居高临下地伸出手递到了女孩的面前:“你拿了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拿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回孤儿院。”
女孩子想都不想,拿过了格瑞手中的软面包,结结实实往自己的嘴巴中塞了一大口。
格瑞从口袋处摸出手帕擦了擦粘上巧克力酱的自己的手,然后稍稍蹲下些身子帮女孩子擦去了因为吃的太急落在嘴角处的面包屑,女孩子对上他的眼睛打了个嗝,脏兮兮的小脸泛起可疑的红晕的时候他却笑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那一头好看的黑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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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的时间中这个富家小少爷都喜欢在旧式火炉装饰前一手翻看七零八落的合同单,一手操控着手提电脑中股市的沉浮。本来就属于话很少的类型,只要一工作起来话就更少了,常常没了个声响就忘了吃饭。
之前老管家会安安静静将午饭晚饭端放在茶几上,奈何原本荒无人烟的巨大房间中多了一个叫做凯莉的小姑娘。前几天还像一只小野猫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姑娘在习惯了新的环境以后变得反客为主起来,开始对格瑞这种不按时吃饭的现象表现了她的不满。
而现在被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女孩子脱了鞋子站到了沙发上,对着坐在书桌后一直低着头的男孩子居高临下地开始她的演讲:“格瑞!你个傻孩子,你不吃饭怎么长身体啊,也许没过几天我就能长得比你高了!”
到底是个孩子,天生爱玩心性,看见对方也没有比自己大上几岁,便更加肆无忌惮。
女孩子为了更加接近格瑞一些,一边说着话一边站到了沙发的扶手边上,摇摇晃晃的身形被火炉中摇曳的火光打碎的七零八落,落在了格瑞眼下的合同单上。大抵是觉得这席话的好笑,格瑞将自己的身子抛向了摇椅靠背上,在看到女孩子小小的模样的时候勾起嘴角:“那你过来凯莉,把安东尼烤的华夫饼端过来,我们一起吃。”
“这才对嘛。”女孩子捂着裙摆从并不高的沙发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将放置在茶几的盘子往格瑞的书桌上端了过去。
格瑞稍稍移开身子,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让女孩子坐过去。在接触到女孩子柔软温热的肌肤的时候格瑞才发现,这个被自己从大马路上捡回来的小野猫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女孩子,他的母亲曾经对他说,不能欺负女孩子,女孩子都应该是捧在手心中好好宠爱的。而这个13岁的女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和他一样一无所有。
和他一样一无所有。
不。
格瑞单手环上凯莉的腰将她拉近自己,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窃窃私语声对着凯莉慢条斯理地引诱:“凯莉,喂我吃好吗?”
女孩子探过身子用钢叉插了一块沾着些果酱的华夫饼转过头,扭过头的时候他们俩几乎鼻尖对鼻尖呼吸相闻,女孩子被逗乐后便乐呵呵地笑出声来,一把将华夫饼塞到了对方凑过来微微开启的嘴巴中。
挣脱格瑞怀抱的时候凯莉在大厅中转了个圈,那个时候凯莉的小魔女性格初露端倪,插着腰指责格瑞吃饭还需要别人喂,像个孩子。而格瑞看着13岁正是含苞待放时节的女孩子,咽下华夫饼的时候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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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两个人便开始形影不离。
无论是做礼拜或者出席公司的活动,人们都可以看到那个一夜之间成为最年轻的百万富翁的男孩子身后总是会跟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女孩子。彼时凯莉15岁,但是已可以从眉眼处看出些祸国倾城的影子,一袭粉红色的长裙硬是让她走出了无端端的顾盼生姿。
大家只知道格瑞会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做凯莉,一回头不见了她的时候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中就会下起俄顷大雪,似乎这个年轻有为的首富眼睛中的冰霜只会为那一抹粉红而融化消解。
没有人清楚她的来历,也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她就像一只落入凡尘的蝴蝶只为自己想要的那朵花而驻住停留。
“你好小姐,有幸可以和你共舞一曲吗?”
凯莉扭过头,对方拥有一双和格瑞一样的紫罗兰色泽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对比起格瑞的冷淡疏离,却多了太多张狂和外露。人的眼睛会说话,她曾经看到格瑞的眼睛中是满天星,而面前这位却不是,那里面似乎装下了整个世界,又或者什么都没有。
可是却会不自觉被吸引,那种轻轻浅浅的紫色,比她路过的那家花店中的紫罗兰的颜色更浅一些。
“如果你乐意的话。”凯莉伸出右手放到对方的手掌心中,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裙摆行了一个跳舞前的淑女礼。
“我叫雷狮。”
“我叫凯莉。”
“我知道。”
凯莉抬起头,对方在她讶异的期间将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男孩子要比她高上好些许,弯下腰靠近她的耳畔的时候她可以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浅浅一层好闻的薄荷酒味道。
“听说格瑞他把你当做宝贝。”
凯莉感受到腰上有金属器械相抵,然后她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你最好不要动宝贝,”雷狮带着她缓缓移动着舞步,就像男孩子带领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一样柔情似水,他将下巴抵在了凯莉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冲着她的耳垂轻轻呵了一口气:“否则我并不介意在你不盈一握的腰上开上一枪。”
这一天是凯莉首次了解到格瑞不为人知的那些过去,他的12岁,他鲜血四溅模模糊糊不愿回想的12岁,在这一个用枪抵着她的少年口中她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然后她看到她的面前雷狮的背后举着枪冷若冰霜的她的男孩,在扫过那一双结了冰的紫罗兰色眼睛的时候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不要怕,凯莉。”他将枪举起来对准了雷狮的后脑勺,将话说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是长时间结冰的湖面突然破裂那样:“放开她。”
一场好好的舞会在格瑞举起枪的那一刻就陷入恐慌,有人大叫着有着哭喊着,大抵一个个往出口的方向跑,到最后的时候舞会的中央只剩下雷狮和凯莉,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音乐声并没有停,有酒杯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女孩粉红色的群裾被风带起一角,然后便慢慢平息下来了。
雷狮从背对着格瑞的姿势缓缓转过身来,丝毫不惧怕对方会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将子弹送进他的脑袋,在看到格瑞微微发怒的脸的时候雷狮笑了笑:“不得了啊格瑞,这种表情可真难得。”
“放开她。”
“放心吧格瑞,她还是个小女孩。”雷狮将抵在凯莉腰上的手枪拿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缓缓举起双手,明明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紫罗兰色眼睛,可是却将冰与火发挥出一种极致的效果来。
“而你还是个小男孩,还不够爱她。”
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格瑞一把将愣在原地的凯莉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像是童年的小男孩怕在下一秒就会有人抢走他手中新的玩具熊一样,甚至更加深入骨髓的,心跳声也在空旷的舞会上被无限放大。
他的姑娘发着抖泪流满面,他用他自己的同样颤抖着的唇碰了碰她的。
“没事了凯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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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你怕不怕?”
“怕什么?”
“那些人会回来报复。”
凯莉和格瑞双双躺在格瑞那张可以躺下三四个人的大床上,夏天的夜晚总是闷热,少年少女身着凉薄睡衣手牵手看着隔着一层轻薄帷幔的天花板。没有开灯,从窗帘处透过来的月光圣洁不可方物,偶尔传来蛙叫虫鸣,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很慢,慢到她能清晰地听到格瑞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凯莉侧过头去看只离她一个小臂距离的格瑞,握着他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一些,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安慰些什么事,只能轻声细语重复着重复着,似乎多念几遍事情就会好转一些一样:“格瑞,你不要怕。”
“格瑞,你不要怕。”
“格瑞,你不要怕。”
“你是复读机吗?”男孩子笑了起来,转过身面对女孩,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似乎掉进了些许星星,所以他伸出手将女孩眼角的泪水拭去,然后用最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的女孩轻轻拥进了他的怀中。
“格瑞,你后悔吗?”女孩子的声音细细的轻轻的像是烟雾那样一掐就断了。
“后悔什么?”
“把我捡回来。”
“从来没有后悔过。”
夜已经很深了,偶尔会有飞机的探测灯打过,将他的房间打的一片雪亮。就像是这个女孩曾经一无所有地跑进他同样一无所有的心中来一样,负负也开始得正了。
他将下巴抵在女孩子的头顶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道冲进他的鼻腔里,让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事,一些他在心底埋葬的、在12岁那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夜晚中被风凌乱的记忆。
“凯莉,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回应他的是女孩子偶尔伴随着抽噎的清浅呼吸。
他无奈地笑了,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女孩子牢牢地握在了她的手心中,就算在睡梦中也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将蚕丝被盖在他们俩个人身上,躺回去后将额头抵在了女孩子的额头,呼吸相闻下他凑过去不浅不淡地吻了吻凯莉的嘴角。
很多时候,他是从双亲死亡中走出血路的百万富翁,也是商业中不可多得的经济天才。这个天才很少露出微笑,冷漠到几乎不可理喻。
他却从来不忘对他的女孩说声晚安。
晚安,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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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那个曾经脏兮兮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转眼变成了拥有姣好面容的大姑娘,长到那个曾经被小姑娘指责不吃饭长不高的少年拥有了颀长挺拔的身躯;短到往事历历在目,穿着一丝不苟的少年抱起脏兮兮的小野猫时的记忆宛如昨天,短到说一句“我喜欢你”就立马承接着“在一起吧”这样的水到渠成。
小野猫早已蜕变成性感尤物,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
格瑞从后方抱住凯莉的时候凯莉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色衬衫,上数下三颗纽扣都没有扣齐全,露出大半截皮肤来,上面星星点点密布着红色的印记无不宣示着这具身体的主权。而拥有这个主权的男孩子现在正将女孩一把抱起重新放回到床上,大概是触发了女孩子的笑点,她开始推搡着压到她身上的男孩子的身体。
“格瑞,你就放过我吧。”女孩子一边笑着一边拍开已经握住她的腰的那双手:“很痒啊。”
而大男孩只是轻轻拨开散落在她脸颊两侧的凌乱黑色长发,低下头凑近女孩而旁时将话说得暧昧不清:“等一下就不痒了,你到时候别喊疼就好。”
“格瑞你是流氓吗?”
“你说呢?”
男孩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准确的说回答已经被嘤咛所代替。
凯莉十八岁的那天晚上,格瑞毫无道理可言地占有了她的身子。这是一辈子的筹码,用最实在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布凯莉的归属权问题。而女孩从来没有想过拒绝些什么,说一不二的,直白的,我是你的。
而凯莉也正是在十八岁的生日那一天第二次遇上雷狮的,在她的生日宴会上。
要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和格瑞拥有着如出一辙漂亮的紫罗兰眼睛的人只能称之为大男孩,但第二次凯莉在厕所的拐角遇上他,这个喜欢用枪表达自己好感的大男孩早已成长为一名男人模样,挑着眉毛勾着嘴角,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并不比格瑞差上多少,甚至更加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和三年前第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深邃的像是装进了整个世界,空洞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又见面了凯莉。”
“我可不想和你再见面,雷狮。”
已经开始到了牙尖嘴利的年龄,但是身体上的惧怕还是让她下意识往后躲着退了一步。
雷狮看到女孩子层层连衣裙下挡不住的红痕,撇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我原本以为像格瑞这样的人一定会是个不婚主义者或者同性恋者,毕竟他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被杀了啊。”他往前一步挑起女孩的下巴,像是在鉴赏什么了不起的稀世珍宝:“你可真是宝贝凯莉。”
凯莉挣脱开雷狮的钳制,双眉紧皱,“我觉得你还是规矩点比较好,雷狮。”
而对方只是将双手举了起来一脸无辜状,在看到女孩子有所松懈后才将自己的双手重新插入口袋:“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带,而且你知道我舍不得杀你,凯莉。”
“他越爱你,我就越高兴。”
凯莉看着这个满脸戏谑的男人朝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了。在凯莉目送他到达一个安全距离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男人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声音在狭长的走廊周被兜转放大:“杀了你或者杀了他,都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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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我,凯莉。”
凯莉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头过长的银色头发让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商业届的精英而像国外哪一个街头画廊的艺术家,冷冷清清的气质也好,冷漠疏离的神情也罢,可是凯莉知道这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这个人的眼睛中是满天星,满天星拼成的是她的模样。
凯莉走上前去抱了抱他,再次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中多了些小小的不可思议和震惊,随即脸红起来,像是个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小小孩子。
“你会后悔吗格瑞?”她问,反反复复地问。
而他权当她是个孤儿没有安全感,也不厌其烦地回答:“我不后悔,我爱你,凯莉。”
而她只是看着他,红了双眼,眨眨眼的时候眼眶中已经盛满了泪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泪水便下得瓢泼起来。
他觉得她是太过开心,所以笑了,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我会永远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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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4日凌晨商业巨头格瑞未婚妻凯莉在凹凸医院抢救无效确认死亡……据相关人士透露当时凯莉醉酒闯红灯才酿成这出悲剧,而更加不幸的是,撞到凯莉的就是格瑞所乘坐的私家车……格瑞目前还在医院,相关消息也被其封锁,而我们的记者也会对此事件进行跟踪报道……”
雷狮眯起双眼,将手中的啤酒罐头用力捏紧后咬着牙砸向了电视机,叹了口气将自己扔回沙发的时候雷狮闭上眼用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
最后还是帕洛斯抄起遥控器将电视机关了上。
“老大,私人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要不得呀,当初这些话可是你对我们说的。”帕洛斯从箱子中又掏出一罐啤酒来放在了雷狮面前的茶几上:“凯莉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当年他的父母对我们做的事。”雷狮垂下头来,将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让他也尝尝看,身边的人因为他死去的感觉。”
“我心痛没关系,只要他生不如死。”
Fin.
又是long time no see,报喜不报忧嘛,我从医院里出来了大家QAQ
所以来发刀子了QAQ
*其实是个废稿,后来改了一些,有些像剧本不像小说,我这个人剧本写多了,满脑子碎片画面转成文字写出来就很迷……